筹款乱象凸显大病众筹平台商业化痛点

一用户在浏览“轻松筹”主页

金融投资报记者 薛蕾

近日，浙江杭州的陈先生为患白血病儿子在“轻松筹”平台筹款1万元，却被顾问李某索要八千元推广费的消息引发众怒。轻松筹出面道歉并表示已开除涉事工作人员，但仍难息众怒。

作为国内颇具代表性的互联网大病众筹平台之一，轻松筹曾经历过高光时刻，多家知名投资机构均有投资，屡屡传出上市消息。但随着发展步入慢车道，轻松筹也陷入了两难境地。如何兼顾公益性和商业性，走出适合自己的商业道路？这已不是轻松筹一家面临的问题。

违法抽成滋生诈骗

最早的互联网互助平台是以公益形式出现，而后才逐步发展为盈利产业，其自带的公益性质与商业化道路难以调和。2022年1月底，网络互助最后的独苗相互宝正式关停，给在争议中行走了11年的网络互助行业画上了句号，而大病筹款也在网络互助行业乱象中逐渐发展脱轨。

据《中国慈善家》一篇调查报道显示，在一些购物平台和社交平台上，都有大病众筹“职业推广人”的存在，他们抽成低则50%，最高达到70%，有些“筹款推广人”甚至要求在筹款链接中填写其提供的收款账户。

水滴筹就曾因中介违法抽成在2022年8月卷入舆论漩涡。据报道，水滴筹称从不收取任何服务费，但筹款中介从中抽成比例高达30%-70%。2022年8月21日，水滴筹冲上热搜第一，虽然公司紧急声明，称所谓的筹款中介是由部分恶意推广的第三方商业组织运作，为筹款人提供不正当筹款方式的服务，但公司声誉仍遭受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大病众筹平台的审核机制也是行业痛点。2019年10月，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的薛某伪造其父亲患有脑肿瘤的病例，在水滴筹平台发起虚假筹款，共骗取爱心人士善款15011元，被萧山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处罚金8000元。而此类事件并不在少数。

随着科技发展，诈骗方式也呈现多样化趋势。今年2月，珠海香洲公安逮捕了4名冒充“轻松筹”工作人员的男子。该4名男子在一市场门口以“送桶”为诱饵，吸引路过的居民转发该信息，声称是在做公益，让居民转发小孩患病开展筹款的信息。但警方侦查后发现，该链接并非轻松筹官方链接，实为诈骗链接。

今年3月，辽宁省阜新市公安局海州分局全链条侦破了一起利用伪造水滴筹链接骗取筹款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此案件牵涉广泛且为全国首例，受害人数高达3万余人。截至目前，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2人，捣毁团伙窝点3处，扣押涉案手机36部、电脑5台，查封伪造水滴筹筹款网站链接104个，涉案金额50余万元。

资本市场举步维艰

作为国内最早入局互联网大病众筹领域的企业，轻松筹具有先发优势，在成立初期也曾有过一段荣光。

成立至今，轻松筹公开融资一共四轮，获得IDG100万美元A轮投资，随后在2015-2017年两年间陆续完成三轮融资：2015年12月，获德同资本1000万美元B轮融资；2016年6月，获2000万美元的B+轮投资，腾讯投资和同道资本为新增投资方；2017年初，轻松筹完成2800万美元的C轮融资,IDG旗下成长基金领投,腾讯、德同资本、同道资本等老股东跟投。

进入2017年，轻松筹融资动态便陷入沉寂。2019年下半年陆续传来融资消息，包括“众安在线计划投资8000万美元”以及“阳光保险或投资8000万美元”的消息，但均未证实，此后再无下文。

2020年，一则招聘信息再次引发市场猜想。据当时截图显示，轻松筹将招聘公关负责人岗位，在岗位职责中明确写到：需全面参与上市筹备公关工作，参与制定整体方案，并负责推进实施。不过，随后再未传出任何上市消息，截至目前仍未走进二级市场。

再来看水滴筹情况。尽管水滴筹后来者居上，在美国成功上市，但从营收数据来看，其混得着实称不上好。

2018-2021年间，水滴筹亏损分别达到2.092亿元、3.215亿元、6.639亿元、15.74亿元，逐年递增，4年时间亏损额超过30亿元。

2022年，水滴筹首次扭亏为盈，全年营业收入28.02亿元，同比下滑12.6%；净利润6.08亿元，同比增长138.61%。不过，这并未意味着水滴筹业务好转，而是“节衣缩食”的结果。

年报显示，自2021年三季度以来，水滴筹持续控制成本。2022年，公司运营成本和费用同比下降达54.2%，其中，销售和营销费用从2021年的31.05亿元下降至6.24亿元，运营成本、总部及行政费用、研发费用也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保险仍占营收大头

变革之下，曾经以网络互助、大病众筹、保险为三驾马车开展业务的轻松筹、水滴筹等平台步入新的发展阶段。2021年三季度，水滴筹在AI技术和医疗技术上加大了研发投入，目前已沉淀了三个主要的技术平台，分别是智能营销、数字员工和医疗知识图谱。

2021年年报中，水滴筹还提及了另一块创新业务——“翼帆招募”，为患者连接新型药物研发企业，通过临床试验项目寻求免费用药的机会。不过，从目前营收状况来看，虽然创新不少，但保险仍是救命稻草。2022年，水滴筹的保险相关收入达25.59亿元，占全年营业收入的91.34%，主要包括保险经纪收入和技术服务收入。据悉，截至去年末，水滴保共提供了775种保险产品，较2021年末增加了411种，而创新业务营收并未在年报中体现。

轻松筹也在2020年布局“互联网+医疗健康”业务。据悉，其收购的朵尔互联网医院重点发展“互联网医疗诊后+医药服务”模式，通过与传统医药产业合作,提供C端个性化用药需求及保健需求的大数据分析；通过与连锁药店合作,向用户提供精准的健康消费品及服务推荐。但其主要商业模式仍是“互联网医疗诊后+商保服务”，卖保险仍是重头戏。

目前“互联网+医疗健康”竞争愈发激烈，头部互联网健康平台，如平安好医生、京东健康等激战正酣，在没有资金支持的情况下，整整6年没有融资收入的轻松筹，想要参与决战还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