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评天下：扩大直接融资出牌顺序不能乱

    ■ 刘柯
   作为融资的一个重要渠道，债券市场正在遭遇寒冬。今年以来取消或推迟发行的债券规模达2633.87亿元，创同期历史新高，即便发行成功的债券，利率也大幅飙升。统计数据显示，今年以来，信用债发行利率在6％以上的数量达360只，进入4月发行利率基本都维持在7％以上。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融资成本高达7%以上，那净利润率要达到多少才能有赚？又有哪些企业有这么高的利润率？于是，很多人把目光投向资本市场，投向直接融资。
   说实话，中国的直接融资水平确实很低。今年一季度，银行向对实体经济发放人民币贷款余额占同期社会融资规模存量的67.4%，接近7成，非金融企业境内股票余额占比只有3.7%，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直接融资只占4%不到。这就难怪为什么即便A股整体表现萎靡，但IPO依旧不减速，因为即便每个星期发10家一年发500家，也就只占全社会融资规模的4%不到，这个比重太低，不提速已经是照顾了A股的实际表现，要降速可能性不大。
   当然，中国的社会融资结构有其必然性，这个必然性就是储蓄率太高，银行贷款对社会融资的渗透性太强。中国人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喜欢存钱，调查显示中国现在的储蓄率高达46%，但实际上可能超过50%，全球排名前三。截至今年一季度，人民币存款余额已高达155.65万亿元，这些钱放在银行里，银行业着急，虽然目前法定存款利率只有1.5%，但基本上一年期的实际利率在2%左右，如果银行不把钱贷出去收利息，银行就会倒贴。因此，这么多年来银行贷款资金大量流入社会融资体系，造成了结果有两个：一个是房地产市场活水不断价格水涨船高，二是实体经济财务成本居高不下改革转型举步维艰。
   现在，我们强调金融安全，这里面有一个比较深层的含义，就是目前全社会融资成本不断增高，各路杠杆资金逐利而至，金融风险不断累积。维护金融安全必须要降杠杆，降杠杆又必然会减少资金来源提升资金成本，这本身就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要降低全社会的融资成本，扩大直接融资，这样才是既保护银行体系的稳健经营，又在降低金融风险的同时为实体经济输血。
   扩大直接融资没有错，但出牌的顺序不能乱，乱了一手好牌就可能打输。你要捕鱼没错，但时机对不对？方式对不对？是应该先放水养鱼，还是不顾一切竭泽而渔？中国资本市场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IPO融资，而是二级市场长期低迷，各路资金参与热情不高，存量资金捉襟见肘，简而言之就是A股自身病入膏肓，养鱼的池塘几近干枯，活鱼几乎死光，在这种情况下不思考如何放水养鱼，而是一味地捕鱼，还要断源放水捕鱼，结果可想而知。
   在发展中解决问题，这才是既治标又治本。中国资本市场的当务之急，不是急着捕鱼，而是要思考把养鱼的池塘挖深筑牢，引导从资本高地流出来的流动性进入，把鱼养大，再在这个基础上可持续发展地捕鱼。我们现在还是有好牌在手，从资金资源来说，庞大的M2和储蓄存量，就是大王小王都有；从出牌时机来说，严格控制房价上涨引导大量流动性从虚高的房地产市场出来，就是四个2在手；但从制度建设看，资本市场还有很多短板与漏洞，还缺乏让资本看到投资赚钱的趋势与希望，这就是说我们还有一把小牌杂牌，不是能一把出完的牌。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先出双王四个2过把瘾，还是按要赢牌的思路补短板，出小牌循序渐进？
   严格的监管没错，但要让资本市场的参与者看到盈利赚钱的希望，这也很重要。资本市场没有1分钱是只给IPO做贡献来的，它们都是为了投资能赚钱，至于IPO，是一个顺带的结果。如若不信，我们可以试验一下是从3000点跌到1000点直接融资的规模大效果好还是从3000点涨到6000点的规模大效果好。